“你怎么还没剪头发？你看看，你的刘海跟你的眼睫毛在打架了。要不要我送你一只发夹？”周一语文课上，班主任张老师望着长发飘飘的徐鑫，一脸无奈。

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徐鑫，有的女生抿嘴笑着，有的男生捋着自己额前的发梢，更多的同学捶着桌子起哄。

徐鑫站在自己的座位上，低垂着脑袋，整齐的刘海挂到鼻尖，遮住了上半张脸。

张老师又开始唐僧似的碎碎念了：“这么长的头发都遮眼睛了，你不怕眼睛近视呀？秋老虎这么猛，头发短点是不是更凉快？”

班长罗琳琳站起来，响亮地说：“张老师，帮他剪了吧。今天德育处要检查仪容仪表，徐鑫这样肯定是要扣我们班级分的。”

张老师上上个周就提醒过徐鑫理发的，那时候，他的刘海已经越过眉毛。

上个周他给徐鑫爸爸打了个电话，提醒徐爸爸带徐鑫去理发，徐爸爸答应得好好的。结果今天到学校一看，徐鑫还是老样子。前面的刘海遮住的眼睛，侧面的头发盖住了耳朵，后面的头发淹没了颈子，怎么看都是搞行为艺术的。

张老师望着徐鑫，说：“你说怎么办？是我帮你剪，还是你自己剪？或者你让哪个同学帮你剪？”

几个调皮的学生把手举得高高的，争先恐后地嚷着“我来我来”。

徐鑫不说话，弓着身子，低垂的脑袋几乎碰到课桌，刘海在桌面上扫来扫去。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
张老师像在唱独角戏。他走到徐鑫座位前说：“要不，让你把爸接你到校外的理发店去剪头发？”

班长罗琳琳着急地说：“徐鑫你说话呀，可不能因为你让我们班被扣班级分。”

不知哪个男生喊道：“张老师，仪容仪表检查的时候让徐鑫躲到厕所去。”

同学们听了哄堂大笑。徐鑫的手紧紧抓住课桌边上，手指关节微微发白。

张老师制止同学们的七嘴八舌，低下头，耐着性子问徐鑫：“你给张老师说说，你为什么不愿意剪头发？”

“我……我想让我妈妈帮我剪，我妈妈答应要帮我剪头发的。”徐鑫嗫嚅着说。

“那就让你妈妈帮你剪呗。”张老师说。

“我……我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，她说下次回家就帮我剪头发。”徐鑫放在课桌上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
“那你妈妈什么时候回家？”张老师继续问。

“不知道。”徐鑫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“哎。”张老师叹了一口气，这么固执的学生张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到，“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题。”

他到走廊上再次给徐鑫爸爸打了电话，徐鑫爸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：“他妈去广东打工了，我和他妈妈上个月离的婚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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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：陈燕，重庆永川，教师，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，曾在《永川日报》《传奇故事》《小小说月刊》发表小说。